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在天津大剧院接连演出了两场新版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,主演茅威涛谢幕时自曝是天津媳妇,而娶到“越剧第一女小生”的就是该剧导演郭晓男。郭晓男执导的越剧《孔乙己》《梁祝》《藏书之家》、昆剧《牡丹亭》、话剧《秀才与刽子手》等获得了无数大奖,堪称获奖专业户,甚至有人说没有他就没有茅威涛的今天,不过他的名字对于多数观众来说还是比较陌生。采访中,郭导坦言自己不在意这个,“不知道我就不知道呗,观众能记住我排的戏就足够了”。 不把化蝶做得太具象 郭晓男生于戏曲世家,母亲是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郭砚芳,至今仍在天津居住。郭晓男自幼耳濡目染,导演的剧目也涉猎越剧、京剧、昆剧、滇剧等不同剧种。说起如何“导”传统戏曲,郭晓男认为:“不能被动地跟着戏曲形态走,戏曲一定要创新,但得先把里面的学问做明白,你要把它拆开了,知道配件有什么,哪些过于陈旧,哪些急需调整,哪部分可以创新。我认为不敢动戏曲的人,首先一定是不太明白,不知道从哪下手。” 老版越剧《梁祝》看了50年,而郭晓男希望新版可以让看动漫长大的孩子再看50年。很多观众看完新版最大的感受就是一个字——美,尤其是贯穿全剧的折扇,与演员的表演相得益彰,也为化蝶做了崭新的诠释,“扇子既是小生的道具,又是剧中读书的书本,既是爱情的信物,又是爱情的象征,化蝶时扇子升上去,没有人不把它当成是蝶,我们不想把化蝶做得太具象,扼杀掉观众对梁祝的所有想象。” 不过,郭导认为新版之“新”更重要的是体现在对内涵的解读上,“以前提到梁祝,人们就说是封建礼教对自由恋爱的破坏,但在那个年代,一个从来不出门的姑娘怎么自由恋爱,父母包办、媒妁之言代表了当时的社会秩序,我们无需指责。现在重看梁祝,会发现这两个人物本身是有力量的,两人共同学习度过了三年时光,祝英台单方面产生了爱情,而梁山伯那边是友谊,两个生命之间碰撞出一种牢不可破的默契,就是新版添加的‘高山流水’,他们的‘执子之手’是超越友情和爱情的。老版用一句唱带过三年同窗,是因为没法写,一写就穿帮了,其实梁祝很难演,只有到最后一场才有故事和情节。但是新版在梁山伯下山时加了十二个月的唱段,来回忆三年里的点点滴滴,特别是那碗不能越界的水,烘托出梁山伯的人品,也带出了祝英台的感动,这些真正的事例,让梁祝的爱情能够站得住脚。” 茅老师生活中很女人 郭晓男和茅威涛的合作似乎总能代表着越剧的创新,像《春琴传》就是以中国越剧的形式表现日本的故事题材,郭晓男认为“作为艺术家来说,在这方面没有障碍,就像日本人经常排莎士比亚一样,内质嫁接到什么形态上,只要学问做明白了,是没问题的。任何剧种都有这个能量,关键是做它的人,这需要创作力。” 郭晓男和茅威涛通过排演越剧《寒情》而相识,“之前她就看过我的好多戏,只是没合作过,机缘就是这样吧,碰到了就是碰到了。”台上的茅威涛是个让女人都心动的帅气小生,不过郭导说:“茅老师生活中很女人。她的行当会给人一种错觉,那是女观众对心目中男性偶像的一种膜拜,是幻觉。我们去很多地方演出,有人坐在我旁边问,‘此时你看她是什么感觉?’我说我会一直挑毛病,这也是一种职业病,导演就是要把演员的毛病挑光嘛,所以我永远在挑她哪句唱得不对,哪个动作不对,不会像普通观众那样去欣赏。我时常跟女儿说只有我是给她挑毛病的人,因为戏迷肯定不会挑她毛病,团里同志们也不会,领导更不会了。” 以导演的眼光来看,茅威涛是块“蛮特殊的材料”,“她自己很努力,她身上的好多东西不是一般演员能有的,比如她的认知度,认知程度关系到一个演员的能力和潜力,而她的视野宽广,没有局限在越剧中,毕竟演员做到最后是做文化、做思考,而技术是具有特殊性和偶然性的,大家各唱各的,各有特色,只要表达得好,管它是什么派呢。” 生活中,茅威涛身为小百花的团长,时常在外奔波,“相比之下,我比较宅,除了排戏,剩下的时间都待在家里面,导演的活儿是个得关上门自己琢磨的活儿。”采访当天,茅老师因为准备演出,郭导就肩负起带孩子的“重任”,“我不觉得这是家庭负担,我的女儿我自然愿意管她,也正好给我们空间出去玩。”郭导透露今年11岁的女儿对越剧并不感兴趣,而是在学弹钢琴,平时最爱弹久石让的曲子。(记者 曹嵩博)
(摘自 《每日新报》)